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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谢父亲

来源:陕西老年服务网    发表时间:2017-10-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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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在世上有良心的人,要感谢的对象实在是太多了,但首先应该感谢的,是给了我们生命、把我们带到这个世界并养育我们成长的父母。我感谢心强好胜、前半生吃尽了苦、后半生很不幸的母亲,更感谢一生勤劳俭朴、认真负责、垂暮之年还为儿女承担责任、悉心替我们照管母亲的父亲。

说起来,我的母亲这一生很悲惨。年轻时“欢的跟老虎一样”(熟悉她的人这样说)、吃尽了苦的母亲,由于家族遗传的缘故,花甲之后渐渐失去了独立生活的能力,先是行走不便,抬脚动步需要借助木棍或拐杖,只能慢慢地走动;后来挪步需要手贴着墙或扒着炕沿,小心翼翼地前移,很是艰难;再后来就不能独立行走了,大小便需要父亲搀到面上凿有漏空、底下放有塑料桶的木凳上。十年前,我在残联给她申要了一辆轮椅,她下炕后要离开房间到大门口看门前路上东来西去的行人和车辆,只能靠父亲将其搀扶到轮椅上了。今年,母亲的身体更是一天不如一天,她两腿发软,一点劲也使不上,年迈的父亲一个人也无力把她扶上轮椅,推着她到村北的渭河大堤上转悠了。在没有人给父亲帮忙时,母亲只好整天睡在炕上,平日里吃喝拉撒全靠父亲照管,父亲的辛苦可想而知。

夏日里,父亲每天早早起来,第一件事就是生蜂窝煤炉子,等煤球燃旺之后,蹲上盛满水的吕壶,然后倒净前一天保温瓶里的水洗脸,腾空保温瓶。水烧开后,灌满保温瓶,在炉子里续块蜂窝煤,再搭锅开始烧稀饭,准备早饭要吃的菜。稀饭快熬好的时候,去附近一家超市买馍店刚送来的热馍。饭菜好了,他把给母亲的饭舀在碗里放在桌上,然后自己先吃。吃完饭,站在炕沿前的地上给母亲一勺一勺地喂饭。等母亲吃完饭,他又开始洗碗、刷锅。早饭结束,已是上午十点左右。这样的事情,几乎天天重复着。

吃完早饭,父亲有时躺在床上歇一歇,听听陕西台的农村广播或随身听里播放的秦腔,有时点上一支卷烟坐在门口或蹲在对门房檐下默默地吸着,随时准备母亲的呼唤。

过去从不歇晌的父亲因劳累也开始午休了。短暂的休息之后,他又该准备午饭了。上了年纪的他,手笨了,腿脚不灵便了,动作也慢了。他以吃饱不饿为原则,因此,父母的午饭很简单:有时在大碗里蒸点米饭,炒几个鸡蛋,有时下点挂面,炒点葱花,有时从超市里买点饸饹,做点菜汤。对父亲来说,他已经尽心尽力了。
一天之中,父亲除生炉子烧开水、做饭、给母亲喂饭、洗碗刷锅之外,母亲渴了,他要给倒水,要喝药了,他给取,想吃水果了,他要给购买,然后削皮、切块,母亲的内衣内裤脏了,他要给换洗,特别是每天忍着难闻的气味为母亲更换尿不湿,擦净下身的脏污,没有爱心、耐心和责任心,是根本不可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的。

除照管母亲,父亲还坚持种地。这些年,年老力衰的父亲干不动重活了。他在村北近一亩的自留地里栽了十多棵核桃树、十来棵花椒树、七八株葡萄。今年,长势茂盛、枝叶交织、小腿粗的核桃树有几棵已零星挂果;塄埝上的四五棵老花椒树,果实累累,平地上新栽的新品种花椒树,也已高过了人头。除栽树外,还种着面积不大但样数不少的蔬菜和农作物,方桌大一小片韭菜、几蔓南瓜、三五杆长豆角、一畦蒜苗,家里平常吃的菜一些就是自家地里长的。此外,还种着绿豆、黄豆、花生等。夏日里,父亲常常要抽空给菜浇水,施肥,摘发黑的绿豆荚,登上梯子采摘发红的花椒,挖成熟的花生,我走时给我拿的干花椒、绿豆、黄豆、花生,都是父亲亲手栽种、收获、晾晒的……

一对风烛残年的老人相依为命艰难度日,我们看在眼里痛在心上。妻子不止一次地让父母到我工作的小县城居住,但母亲想的多,她担心客死他乡,说啥也不同意,父亲离不开他住了一辈子的家,离不开他的那片自留地和村里的父老乡亲,以人生地不熟、住到楼房里头疼为由拒绝我们的好意。

整日睡在炕上吃饭需要人喂的母亲和已进入垂暮之年的父亲,时常让我这个经常不在家的长子牵挂。今年前半年,结束了“案牍之劳行”后,我有了更多的自主支配的时间。这几个月,我在为刚出生的小孙女忙活之外,几乎每个月都要回老家住上三五天,尽尽做儿子伺候母亲的义务,干些自己应该干并且能干的事情,尽可能为父亲减轻负担。

进入十月份,天气阴沉,淫雨绵绵,低温持续。此情此景,常常让我惦念家中的父母,可怜母亲不幸、凄惨、与人不一样的后半生,哀叹父母把我们兄妹几个养大成人而今却没人照管的现实,庆幸有一个十多年来对母亲吃喝拉撒悉心照料的父亲……

再过几个月,父亲就虚岁八十了。我和妻子商量,决定给一辈子没过过生日的父亲过一个生日。远嫁四川的养妹也打电话说到那时西成高铁通了,她一定会向老板请几天假坐高铁回来看望母亲,为父亲祝寿。

借过寿,我要报答父亲对我们的养育之恩,感谢父亲勤劳俭朴、认真负责的品质对我的影响。正是由于父亲多年来不辞劳苦、尽其所能照料母亲,才使久病卧炕的母亲生命得以延续,远远超过了和她一样生活不能自理多年的大哥和两个妹妹,使母亲享受到了党和政府关心老年人出台的高龄补贴政策,所以,我要特别感谢父亲对母亲不离不弃的担当和年复一年的坚持。

这样一位平凡而又不平凡的父亲,我怎能不庆幸、感谢呢!(张喜龙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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