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者按
抒一纸时光，寄流年安好。
在放慢节奏的生活里，我们开始怀念过去。那些难以忘怀的童年玩伴，那些天真无邪的儿时梦想，那些记忆犹新的老铺古街，或存在于我们的脑海中，或存在于那些渐渐泛黄的老照片……
让我们搭乘时光机，走进谭嘉虎老师的童年，一起重温那些珍贵而美好的时光……
作者 · 简介
谭嘉虎，男，成都川师附中老三届高66级学生。1972年2月被分配到成都市房产公司综合加工厂做临时工，1978年2月考入成都工学院工业自动化专业（77级），后在西南电力设计院计算技术处从事专业技术工作，直至退休。《童年记事·涓涓岁月》作者。
六载同窗一世缘，
满纸依稀说当年；
涓涓岁月浪花去，
仅留童心作奇传。
文/谭嘉虎 配图/来自网络
连载 · （五）
记得在上学之前，家里人多次板起脸对我说：“小斧子，很快就要拴牛鼻子了，你这野马般的心也该收起得啦！”弄得我心里很紧张，以为从此再也没有快乐的日子了。
第一天开学典礼，大家都排着队，规规矩矩地站在操场上。六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们站在操场的最后面，新入学的一年级小同学站在最前边。我的个头小，站在第一排，紧挨主席台下面。校长姓白，是个可爱的小老头（其实并不老），剃着圆圆的光头，穿着中山装，微微腆着肚子。他拿起老式的扩音话筒，很费劲地讲着话，每一句话都要重复两三遍，生怕同学没有听清楚。不过，校长讲的什么，我一点印象也没有，只感到湿漉漉的口水顺着话筒滴到我的脸上，怪难受的。
开学典礼终于完毕，班主任杨老师领着我们这一班的孩子，来到主教学楼最后端底楼的教室。我们鱼贯而入，整整齐齐地坐在自己的课桌后边的长凳上。桌子和板凳都是连通的，可坐两个人，一个男生，一个女生，避免上课说话、搞小动作。杨老师告诉我们，上课要专心听讲，腰要挺直，双手背在背后，眼睛看着黑板，不要做其它事情；老师提问时要踊跃举手，老师点到名字才能站起来发言；同学之间要互助友爱，不要吵嘴打架，等等。这些看似简单的基本要求，后来一直深入到孩子们的心中，使大家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与行为规范。
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，没有上课，只是发了崭新的课本与作业本。虽然同学们互不认识，也玩不起来，但大家心里都乐滋滋的，感受到从此成为一名小学生的光荣。
第二天开始正式上课。由于刚进学校，我们都带着最单纯的心境、怀着最热切的期望听老师讲课，因此把课堂上讲的每一样东西都深深地印在心里了。语文课的第一课是“开学了”，配有插图，人群密密麻麻地站在操场上。从后面望去，只能看见孩子们的模糊的脑袋，主席台上也站了一个人在讲话，跟我们的开学典礼一个模样。第二课是“我们上学”，旁边画着一个男孩与一个女孩，斜跨着书包，挺胸摆手走着路，天上还飞着小鸟，和我们上学时的情景也差不多。第三课则是“学校里同学很多”……总之，课本的内容浅显易懂，形式直观生动，都好像在讲孩子们自己的事儿。
我们教室的后面与右侧都有窗户，从后面窗子望出去，能看到空地上有一座年代已久的圆形梭梭板，下面安着旋转木马，四周是与梭梭板柱子相连的木板凳。课间休息时，孩子们就走出教室，到梭梭板下玩几分钟。一年级的孩子确实太小了，胆怯地坐在木马上，一转动就飘飘然失去了平衡，并不感到好玩。
那时，大家对同学、老师和学校都不熟悉，上课时谨记老师的要求、专心听讲、齐刷刷地举手、请求回答老师的提问，遵守学校的各种规章制度，课余也没有多少集体活动。因此，整个低年级的回忆都比较模糊，就像我们懵懵懂懂的脑海一样。记得有几次，杨老师把她的女儿带到教室来，女孩子们欣喜地像宝贝一样把她抱过来递过去，哄她玩。杨老师的女儿既不哭也不闹，只是高兴地瞪大眼睛看着这些小姐姐们。男孩子们不知道怎么抱，也不会逗她，只好站在旁边袖手观看。
冬天到来时，教室很冷，孩子们手脚都长了冻疮。下课时，大家就在教室内走两下，呆呆地望着外面灰暗的天空。看到孩子们没甚么玩的，杨老师便带领我们到室外空地上做老鹰捉小鸡的游戏。我们都怯生生地相互望着，不知怎样开始。杨老师叫来一个孩子拉住她衣裳的后摆，第二个孩子拉住第一个的后摆……这样一来，她的后面便站了一大群孩子。
“谁愿意当‘老鹰’？”杨老师望着孩子们，大声地说。
“我来当！”一个稚气十足的小女孩走出来说。她像小兔一样泛着红晕的圆睁睁的眼睛淘气地闪动着，小小的羊角辫不停地晃动，一只小鼻孔由于天气太冷流着鼻涕，血色充足的脸颊被冻得通红。
“好啊，袁叶红！” 杨老师轻轻地摸着她有些蓬乱的头发，鼓励地说，蹲下去用手绢仔细擦掉她的鼻涕，“你来抓后面的‘小鸡’，”她用手指着后面的同学，继续说道，“谁被你抓住，谁就替换你当‘老鹰’。”
“我——晓——得！”袁叶红跃跃欲试，好像她早就知道似的。
游戏开始了，杨老师张开双手，像一只忠实的、任劳任怨的母鸡一样护住后面的“小鸡”。“老鹰”飞快地在“母鸡”面前跑上跑下，“小鸡”们则躲在杨老师身后迅速地摆来摆去，仿佛一条巨大的蜈蚣在甩动它冗长的尾巴。孩子们时而发出哇哇哇的惊叫声，时而迸出咯咯咯的欢呼声。一场简单的游戏，就这样变成了孩子们欢乐的盛宴。很快，孩子们便学会了这个游戏。我才感到，学校生活里原来有那么多我从不知道的快乐，我紧张的心理也渐渐松弛下来。我开始喜欢上我的老师、同学和我的学校了。
每当上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，我便看见高年级的同学们赶快收起橡皮筋，捡起玻璃蛋子，拿着铁环，板羽球……飞快地朝各自的教室跑去，生怕迟到，被老师关在门外。霎那间，操场静悄悄的，安宁下来。很快，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，老师有声有色地开始了讲课，音乐教室响起动听的歌声……上午四节课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上完了，该放学了，孩子们像笼中放出的小鸟飞也似地冲出教室，操场顿时沸腾、喧闹起来。大家说着、笑着、嚷着、跑着，呼朋唤友，你追我赶，向校门奔去……
（精彩待续……）
编辑：wuyuexia
